纵观欧冠历史长河，总有一些让人难忘的夜晚。20年前的老特拉福德球场，便拥有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The Athletic作者Oliver Kay、 Daniel Taylor、Guillermo Rai便联手为我们回顾了2002/2003赛季，曼联主场对阵皇马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次回合。

2003年4月23日的梦剧场，是一个特别的夜晚。纵使是那些看惯了大场面的记者，在回忆起这场史诗级的较量，都会两眼放光。那是一场弗格森治下红魔与博斯克所率“银河战舰”之间的较量，那也是罗伊-基恩、吉格斯、范尼、贝克汉姆与卡洛斯、菲戈、齐达内、罗纳尔多之间的较量。

那个夜晚之所以伟大，或并非全因为戏剧性的场面，还因为它代表着当时欧洲足球的精髓。曼联的英雄们与皇马的“银河战舰”在绿茵场上肆意驰骋，菲戈与齐达内施展着自己的魔力，贝克汉姆与弗格森不断展现着自己的影响力。当然，还有罗纳尔多，这个被视为“现象”的外星人，他的帽子戏法让整个老特拉福德的球迷都为之倾倒。

前曼联后卫韦斯-布朗回忆起这场比赛，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所有球迷为客场球员鼓掌。尽管他有伤在身，但仍能在梦剧场完成帽子戏法。我都想为他鼓掌，即便我正在场上与他对抗。”

其他亲历这场比赛的球员，也都有类似的感觉。前皇马中场麦克马纳曼也说：“有时候，足球场上就会是如此。”

曼联与皇马的首发阵容

弗格森的心理战

2003年的春天，弗格森始终处于一种打心理战的状态，每次新闻发布会，他都会围绕一个特定的信息展开。无论是对裁判、球员，对手，还是对手的其他对手。他每次公开讲话都有着明显的意图。也正因如此，我们在回顾曼联迎战皇马前的新闻发布会之时，会看到弗格森在说一些奇怪的话题。

八强抽签结果出来之后，弗格森认为皇马“一定是自己挑选了对手”，因为博斯克曾说他不希望抽到西甲球队，而欧足联“肯定不想让曼联进决赛”。最终，弗格森因为这样的言论而被罚款10000瑞士法郎。

弗格森还曾敦促国际足联禁赛卡洛斯，因为这位边后卫在巴西对阵葡萄牙的国际比赛中冲撞了裁判。而且弗格森还表示，卡洛斯之所以没有被处罚，是皇马的影响力。为此，马德里的一家体育媒体头版头条还用上了“足球流氓弗格森”的标题。

在曼联做客伯纳乌的首回合比赛中，皇马上演了一场大师级的比赛。凭借劳尔和菲戈的进球，皇马3-1取胜。罗伊-基恩和他的队友们，就如同被斗牛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公牛——四名曼联球员收获黄牌，斯科尔斯和内维尔更是因此无缘次回合比赛。

弗格森是一名非常擅长心理战的主帅

次回合赛前的新闻发布会上，弗格森再一次展开了心理攻势。他暗示菲戈在首回合的进球存在问题，并认为皇马是“在表演的海豹”。他们就是想要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此外，曼联主帅还谈到了齐达内，认为“他做了那么多神奇的把戏，却没有真正伤害到你”。

有时候，齐达内的绝技并没有与他的进球数相匹配，但在试图揭开皇马这支“银河战舰”的神秘面纱之前，弗格森这番言论，确实是冒着被众人嘲笑的风险。

博斯克一直表现得很矜持，但这次似乎也被弗格森那句“风格重于实质”的言论所冒犯。博斯克说：“我们是一个不错的团队，我们喜欢尽可能地娱乐化。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喜欢为结果而战。我们知道如果自己必须努力比赛，那么我们就能做到。我们有足够强大的阵容来完成任务。”

被“冷落”的贝克汉姆

曼联主场输给阿森纳的那场足总杯第五轮比赛后，弗格森在更衣室里显得非常愤怒，甚至一只鞋子踹到了贝克汉姆的脸上，打破了他的眉骨。因此，“弗格森怒斥贝克汉姆”的新闻也迅速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甚至还登上ITV《十点新闻》的头条——自从1999年与维多利亚-亚当斯结婚以来，贝克汉姆的名气就不断飙升，他所拥有的影响力，已经远超过曼联顶级中场和英格兰国家队队长所带来的影响力。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几年前，或许会有些小题大做的感觉，但到了2003年初，贝克汉姆与弗格森之间的关系确实变得越来越紧张。弗格森认为贝克汉姆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远离足球，有被“媒体和宣传机构吞噬”的风险。他与曼联的新合约谈判也陷入僵局，越来越多的传闻表明，他将在夏天转会皇马。

对阵皇马的首回合比赛前，马德里体育媒体上出现了一些关于贝克汉姆转会的新闻。弗格森对此表示：“这事情只会发生在我们无法取胜的情况下。但当比赛结束之后，它就会消失。”

贝克汉姆在2002/2003赛季对阵皇马前，与弗格森之间关系已经濒临破裂

不过，弗格森知道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他已经知会曼联高层，如果有合适的报价，就应该在那个夏天出售贝克汉姆。更直接的是，贝克汉姆的首发位置也开始受到威胁——对阵纽卡斯尔和阿森纳的关键战役中，索尔斯克亚表现突出，大有取而代之的感觉。

次回合比赛前，弗格森更是直接告诉贝克汉姆，这场比赛中他将不会获得首发机会。即便斯科尔斯停赛，巴蒂和罗伊-基恩的搭档也是刚刚伤愈复出的贝隆。

贝克汉姆在自传中也提到了这件事，并认为这种感觉就如同“肩胛骨被击中”，“突然间，我觉得他对此酝酿已久，整个赛季都想着对我做这件事”。

“变牌”麦克马纳曼

2003年春天，麦克马纳曼即将结束自己的皇马生涯，此时的他已经随队收获了两个欧冠冠军。与许多在海外踢球的英格兰球员不同，麦克马纳曼真的很享受自己在皇马的这段时光。

然而，效力皇马的第四年，也是他最艰难的一年。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菲戈、齐达内、罗纳尔多等球星的加盟，这位前利物浦边锋逐渐被边缘化。在拒绝转会国际米兰之后，麦克马纳曼惹恼了皇马高层，而跟腱受伤则让事情变得更糟。次回合对阵曼联之前，麦克马纳曼只不过在那个赛季为皇马首发3场联赛和1场欧冠，且此前两个月都没有出场。

弗格森曾暗示博斯克在次回合的排兵布阵会有很大的不同。他主动告诉记者，“与皇马关系密切的人”告诉他，博斯克将改用三中卫策略，且他们可能不会首发齐达内、菲戈，甚至是罗纳尔多。但事实证明，这都是弗格森一厢情愿的看法。

因为是前利物浦球员，所以麦克马纳曼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一直承受着“嘘声”

事实上，博斯克手上的那张“变牌”就是麦克马纳曼，这位英格兰攻击手在次回合比赛中出现在首发位置上。博斯克将他安排到了左翼，并在赛后表示：“麦克马纳曼打了一场精彩的比赛，即便他在梦剧场一直承受着嘘声。”

比赛之初，皇马的每次触球，都会遭到观众的嘘声。随着比赛深入，即便其他皇马球员会因为自己精彩的表演，引起全场的欢呼，但作为利物浦旧将的麦克马纳曼，仍旧承受着曼联球迷的嘘声。他回忆起这场比赛，说：“我的西班牙队友们在问我，他们在说什么。我不能和他们说。我总是带着一丝怀疑和微笑去接受它。”

“我一直很喜欢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踢球。我们几年前就在那里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场比赛中有很多值得记忆的瞬间，但每个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罗纳尔多的帽子戏法。”

“菲戈没什么了不起的”

在谈论罗纳尔多的帽子戏法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值得我们回顾。当曼联试图扰乱皇马球员阵脚之时，布特紧贴齐达内，做了一些“了不起”的事情，而约翰-奥谢在对抗菲戈之时，也用了一些小手段。

长达20年的职业生涯中，奥谢随队队赢得了5次英超冠军，1次足总杯冠军，2次联赛杯冠军，1次欧冠冠军，1次世俱杯冠军，并代表爱尔兰出战118次。无论是在爱尔兰，还是在后来的桑德兰，奥谢都被认为是一名可靠的球员。他有一些令人难忘的瞬间——尤其是客场对阵利物浦之时的制胜进球——但他仍倾向于将一些精彩的瞬间留给别人。

约翰-奥谢曾跟随曼联获得众多冠军荣誉

2002/2003赛季，奥谢迎来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突破，成为了一名令人着迷的右脚左后卫。虽然不是现代足球意义上的逆足边后卫，但他的表现仍是一种启示。现在曼联球迷们偶尔还会唱起“当奥谢沿着边路推进之时”，这绝对是有原因的。

在那个特别的夜晚，奥谢以前所未有的步伐向前推进。他接巴特的传中，然后左脚控球，突破菲戈后继续向前，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而如果这样的场景发生在现在，肯定会引爆全网。

前些年，奥谢在接受爱尔兰媒体采访之时，也曾表示：“这就是比赛本身，我在训练中偶尔会尝试一下，但这就是机会出现的方式。当时我就想：菲戈没什么了不起的……”

罗纳尔多的帽子戏法

韦斯-布朗说：“在我成长过程中，总是看罗纳尔多的比赛。他比我大几岁，我们都叫他‘现象’。”

“我并不是什么追星族，但我喜欢罗纳尔多。每个人都想踢前锋，攻入伟大的进球。罗纳尔多让这儿的一切都看起来很容易。当我们还小的时候，罗纳尔多就能做那些疯狂的动作。然后你会想：好吧，今天我要和他比赛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想法，那肯定不是正常人。”

因为罗纳尔多的惊艳表现，人们很容易忘记他从埃因霍温的辉煌突破，到巴萨、国际米兰和巴萨的巅峰状态，再到他在2002年世界杯上的惊艳表现，期间经历过怎样的挫折。从1999年11月，罗纳尔多为国际米兰效力之时右膝肌腱断裂的那一刻起，职业生涯便经历了一个又一个阻碍。效力国际米兰的最后三年时间里，他一共只出场24次，被征召参加2002年世界杯，看起来更像是巴西的“善意”，也是斯卡拉利的绝望。

罗纳尔多加盟皇马，绝对是一笔辉煌的交易

罗纳尔多在2002年世界杯上的表现，真可谓是体育界最伟大的复出故事之一，这使得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不顾一切地想要将他带回伯纳乌。而最终，皇马为罗纳尔多所花费的4600万欧元，每一分钱都是值得的。

其实在皇马签下罗纳尔多之时，人们还是有疑虑的：这会是一笔有风险的交易吗？前皇马体育主管瓦尔达诺回忆道：“当罗纳尔多和我们签约之时，他承诺如果自己膝盖受伤，我们不必支付工资。但后来一切都如我们所料：结果真的非常好。”博斯克则说：“我们对罗纳尔多有过怀疑，但他是一名出色的球员，他表现得非常聪明。”

罗纳尔多转会皇马的第一个赛季，就为球队攻入了30粒进球，其中包括对阵毕尔巴鄂竞技的两粒进球，为球队赢得了队史第29个联赛冠军。而他在老特拉福德的帽子戏法，更是令人难以忘怀。

罗纳尔多的首粒进球出现在比赛第12分钟。进球前一刻，曼联还推进到了皇马禁区内，但15秒后，罗纳尔多便在中路突破了费迪南德，然后洞穿了巴特兹所把守的大门，帮助球队将总比分改写为4-1。

在罗纳尔多进球之后，ITV的评论员泰德斯利喊道：“这真是令人心碎的进球。”

罗纳尔多的这粒进球击碎了曼联的希望。

尽管曼联在半场结束前，凭借范尼的进球，扳平了场上比分，但皇马的领先优势从未真正受到威胁。麦克马纳曼说：“当罗纳尔多攻入他首粒进球之时，我们觉得非常舒服。它实际上已经杀死了比赛。曼联有一座高山需要攀登，我们是一支伟大的球队。”

主帅知道必须让自己的球员们发挥出最好的水平。麦克马纳曼在谈及博斯克说：“他没有说太多，但我们有一群伟大的球员，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提醒。他们的心态是：‘这就是我们成功所需要的’。他从来不是一个大喊大叫的人。他的管理非常出色。我们的队长是耶罗，队副是劳尔，他知道我们能管理好自己。”

皇马能够展现出自己的威力，他们也能毁天灭地。那天晚上，皇马的第二粒进球很好地证明了他们的耐心和控球能力。卡洛斯传球找到齐达内，齐达内直塞球，传球回给卡洛斯，随后皮球到了罗纳尔多脚下——他们的传球就如同热刀切黄油，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罗纳尔多再次完成破门，场上比分2-1！总比分来到了5-2！

面对丢球，曼联的反应也很快，凭借贝隆的进球，再次追平比分。总比分来到了5-3，但皇马仍有两个客场进球优势存在，所以除非曼联再进三球，不然皇马仍将笑到最后。

弗格森的球队试图解决这个问题，索尔斯克亚和贝隆迫使卡西利亚斯做出了一些精彩的扑救，但就在比赛60分钟左右，罗纳尔多接菲戈传球，推进到禁区边缘，面对韦斯-布朗的封堵，再次洞穿了巴特兹的十指关。

评论员泰德斯利身边的前曼联主帅阿特金森都震惊了，他说：“罗纳尔多，真不是一个正常人。”

韦斯-布朗则回忆道：“我是离他最近的人，我记得他朝我跑过来，我心想‘他不会在那里射门吧？’然后他做到了。我记得我试图阻挡，试着把自己的脚放在空中，去挡住这次射门，但却离得很远。巴特兹也无可奈何。那会儿，你会想：我的天啊！”

罗纳尔多在这场比赛中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当他在比赛第67分钟被替换下场之时，全场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随后又是曼联球迷半开玩笑的呼声：弗格森，签下罗纳尔多！

瓦尔达诺说：“我在VIP包厢看了这场比赛。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罗纳尔多受到了全场球迷的掌声。这事情在西班牙是不可想象的。曼联球迷这样做，是出于对皇马和罗纳尔多的真诚钦佩。”

“在足球世界里，当你拥有球星之时，你知道这些球员最终会发挥作用。”时任曼联替补门将的里卡多说，“一个是C罗，一个是罗纳尔多——当时的罗纳尔迪尼奥也算。这些比赛都是由球星左右的。在这种情况下，洛尔纳多凭借自己的力量赢得了全场欢呼，这真是太棒了，球迷们知道如何奖励他。”

“那天晚上，罗纳尔多火力全开。”韦斯-布朗说，“从那以后，我和一些老球员谈论过，问他们自己遇到过的，最好的球员。很多人都说是罗纳尔多。因为想要阻挡他射门，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是那天晚上发生在我和曼联身上的事情。特别的球员会做一些特别的事情，不是吗？”

被“罢黜”的巴特兹

从巴特兹的未来，我们也能看到罗纳尔多的帽子戏法，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巴特兹在曼联度过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2000/2001赛季后，这位1998年世界杯冠军队成员在次赛季变得相当不稳定，到2002/2003赛季的最后几个月，甚至有传闻表示弗格森对巴特兹已经失去了耐心，正在积极寻找替代者。

在首回合对阵皇马之时，巴特兹就有些古怪的时刻。而在对阵布莱克本的比赛中，他半场就被里卡多换下。不过按照里卡多的说法，他不清楚到底是巴特兹受伤了，还是“因为弗格森想要换掉他”。

尽管次回合对阵皇马，巴特兹依旧获得了首发位置，但这对他来说，真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几年前，费迪南德作为BT体育的栏目嘉宾，重温了这场比赛。这位前曼联中后卫一直称赞罗纳尔多是足坛最伟大的球员之一，但他也表示再看一遍比赛回放，他觉得其实巴西人的每粒进球都是可以避免的——他责怪自己，也抱怨巴特兹。

费迪南德并不认为罗纳尔多攻入的第一粒进球是伟大的进球，而第二粒进球，费迪南德认为自己在防守上退缩了。队友们也缺乏防守意识，他和巴特兹都将注意力放在卡洛斯的跑动之上，且费迪南德没有能够拦截下齐达内的传球，而他的中后卫搭档西尔维斯特在禁区边缘磨磨蹭蹭。这使得罗纳尔多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破门得分——只有韦斯-布朗和奥谢稍有反应。

巴特兹也算是知名的“黄油手”了

费迪南德说：“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这粒进球。罗纳尔多在禁区附近，周边没有防守球员。我本可以从源头上阻止它。是我的错。”

第三粒进球同样如此，费迪南德这粒进球就是巴特兹的锅。而弗格森似乎也很不满意巴特兹的表现，并在接下来的联赛中放弃了这位法国门将。

但正如费迪南德所说的那样，犯错的不仅仅是巴特兹。费迪南德在首回合对阵劳尔之时就显得很挣扎。次回合对阵罗纳尔多也表现不佳。这是他以3000万英镑，从利兹联转会曼联之后的首个赛季，但其实直到效力曼联的第五个赛季，当他与维迪奇组成强大的合作关系之后，表现才达到巅峰。

在回忆起全场球迷为罗纳尔多鼓掌之时，费迪南德说：“我很高兴能与这样一位伟大的球员同场竞技，但他得到全场球迷起立鼓掌之时，我觉得很尴尬。真的，我太尴尬了。”

贝克汉姆“最好的任意球”

坐在场边的贝克汉姆也很尴尬，这不是他想要的比赛。他坐在替补席上，看着自己的球队被击溃。但坐在替补席上的他，又如何能向弗格森，或者潜在新东家皇马证明自己的能力呢？在罗纳尔多完成帽子戏法之后不久，贝克汉姆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机会，他替换下了贝隆。贝克汉姆在自传中写道：“我真的很想上场……并非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我只是想参与到这场精彩的比赛之中。”

他回忆起自己上场的气氛“有点怪异……就像我通常会听到的欢呼声都卡在了球迷们的喉咙里”。贝克汉姆说：“这很不舒服，但人群中的不确定性让我更加坚定了决心，要在我们剩下的时间里留下印记。”

贝克汉姆最初的三次传球，都直接交到了对手脚下，这无疑让弗格森很恼火，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时刻。比赛第71分钟，曼联获得一个禁区外的任意球机会，虽然这不是一个右脚球员射门的最佳位置，但他仍决心试一试。

接下来，就是贝克汉姆心中“我身披曼联球衣，踢过的最好任意球”，这次任意球绕过人墙，贴着横梁破门。然后“突然间，皇马球员们向我走来，和我聊天，而足球——这场不可思议的比赛——正在继续进行”。

首先是古蒂，他走到贝克汉姆身边，问他能不能赛后交换球衣。然后卡洛斯过来笑着说：“你愿意加盟皇马吗？”在比赛还剩下10分钟的时候，齐达内也走了过来：“咱们还有球衣可以交换吗？”

当时在贝克汉姆看来，这是皇马球员扰乱自己的小伎俩，他觉得这些皇马球员“毫无疑问，可以击败曼联，所以为什么不现在就把事情搞清楚呢”？当贝克汉姆再度破门，将总比分缩小到6-5之时，球迷们开始高呼“我们要六个”，但其实这还不够，毕竟根据客场进球规则，曼联还需要两球才行。

贝克汉姆做了一个招牌式传中，索尔斯克亚头球顶偏。当贝克汉姆在比赛第89分钟，再次拿到任意球机会之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一球将决定曼联的生死。只可惜，贝克汉姆没有成功，曼联的机会也随之而去。

赛后贝克汉姆显得很失望——曼联又一次在欧冠联赛中受挫——但随后，“喜悦之情席卷了我。终场哨响起后，我受到的欢迎比我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的任何时候都要好”。

当贝克汉姆拿着齐达内的球衣离场，他回忆起弗格森对自己表达的祝贺，并清楚记得自己如何直截了当地告诉等候多时的记者：“我不能说话。”

贝克汉姆离开了球场，与他的经纪人托尼-斯蒂芬斯和百事可乐的一位高管在曼彻斯特共进晚餐。他说：“我想谈谈比赛，谈谈我的进球，谈谈观众，谈谈罗纳尔多和其他人。我整个晚上都在笑。可能旁人都觉得我嗑药了。”

当他回到家里，兴奋得睡不着。他又看了一遍比赛，他说：当自己拿到第二个任意球之时，那个射失的任意球，看到了弗格森在边线的反应，感觉自己和这位曼联主帅的关系结束了。

贝克汉姆说：“我的心都凉了。他的脸色告诉了我想知道的一切。他的反应就好像我刚输掉了比赛——就好像，在那一刻，是我让球队在欧冠联赛中被淘汰。我受够了，我长大了，但他似乎并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内心深处，我已经知道了。在我错过第二个任意球后的几秒钟里，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好像一扇门被关上了。这是结束，他想让我离开。”

离开曼联后，贝克汉姆成为了皇马一员

不过，弗格森对两人关系的破裂则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他说贝克汉姆“爱上了维多利亚，这改变了一切”，他仍然是一个“很棒的球员”，但他的优先事项已经改变，而不是被迫离开，球员自己想去西班牙。

两个月后，贝克汉姆成为了皇马的一员。如果你不能击败他们，那就加入他们吧。

尾声

原本皇马有机会卫冕欧冠冠军，但他们在半决赛中被尤文图斯所淘汰。他们梦寐以求的第10个欧冠冠军，直到11年后才真正到来。

在曼彻斯特的那个晚上，也许是“银河战舰”的第一波浪潮最后一次被人们带着敬畏之情观看。对于曼联而言，他们再一次在欧冠联赛中受挫——在1999年成为三冠王之后，在四分之一决赛中三次被击败，一次倒在了半决赛——让弗格森确信球队需要重建。除了巴特兹和贝克汉姆，包括罗伊-基恩在内的其他人也在随后几年里离开了球队。直到2007/2008赛季，伴随着一支建立在强大后防线上的新球队，以及鲁尼、C罗等年轻球员的涌现，曼联才再次征服欧洲。

阿布也观看了这场曼联对阵皇马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

同时，在这个伟大的夜晚，还有一位36岁的俄罗斯人观看了比赛。据人们回忆，那是他第一次观看欧冠比赛：阿布和以色列足球经纪人皮尼-扎哈维坐在VIP包厢里，在他身边还包括前利物浦队长和当时的布莱克本主帅索内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阿布带到老特拉福德球场——当然，那会儿谁也不知道阿布是谁。

直到几个月之后，他才意识到刚刚买下切尔西的那个人，就是他和皮尼-扎哈维一起从曼彻斯特机场接走的四名俄罗斯人之一。而在当时，索内斯在旅途中试图谈论足球，却被阿布当成了一个司机，而不是欧冠冠军队长和英超现任主帅。

据说，阿布很享受他的夜晚。在皮尼-扎哈维和俄罗斯高层朋友的劝说下，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应该在投资组合中增加一家顶级足球俱乐部。对于切尔西球迷来说，剩下的都是历史了。

然而，在其他地方，它可能被视为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预示着亿万富翁所有者模式的到来，以及随之而来的所有金融动荡和政治纠葛。

如果你愿意，可以称之为纯真的终结。但在曼彻斯特的那个夜晚，阿布和我们一样，被这一时刻的辉煌、被罗纳尔多、贝克汉姆的才华所征服。

多年后，罗纳尔多告诉天空体育记者：“每个人都站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对对手球迷的掌声感到非常惊讶。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个神奇的时刻，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最后，我们再说说博斯克吧。他沉默寡言，但言辞犀利。

“我总说罗纳尔多是一个快乐的球员，他把快乐传递给了其他人。”这位前皇马教练说，“足球不是受苦。这是关于享受乐趣。罗纳尔多完美地反映了他为什么在足球场上。他很高兴。”

（Arm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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